上面清楚地写着,我是被我爹卖给了千金阁,千金阁把我卖给人牙子,人牙子又把我卖进了国公府。
周转了一天,我的身契都没来得及在官府落印,就到了虞国公府。
官府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,我是虞国公府的养女,不是贱籍,也不是奴隶。
我亲爹气结,大着舌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,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:
「要命哦,要命哦!人贩子强词夺,女儿不认爹娘,真是要了老命哦……」
我的头疼了好久,才缓过劲儿来。
我从大氅里探出了小脑袋,对阿娘说:「阿娘,让我下去吧。」
阿娘怔住片刻,露出猛然的惊喜和挥之不去的担忧。
「阿余,别去了,他们不值当……」
「阿娘,不怕。」
我拎着裙摆,迈着短腿儿,蹬蹬爬下马车。
我爹娘见我穿着锦缎花袄,一瞬间眼睛都赤红,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来扒我的衣裳。
我像个破布娃娃被两个人来回摆布,一声不发。
国公府的阿娘坐在马车里,用手绢掩着,也挡不住湿了泪水的半张脸。
「死丫头,这才几天,就穿金戴银上了,也不回来找你爹娘!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!走,跟你老子我回家,看我不抽死你!」
我身上的锦缎衣服被扒干净,只剩下一件儿单薄的里衣,冻得我发僵。
吴嬷嬷满眼含泪,硬是抱着我不让我被强拖走。
「好姑娘,你只要说你不愿随他们去,嬷嬷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断不能让他们把你再带走!」
我亲爹也突然软下话:「余儿,之前都是爹爹的不好,爹爹和你娘亲都舍不得你。你家拐了我女儿,我也不去官府告你们了,赔给我五十两银子,我把我家丫头带回去!」
一阵冷风把地上的雪吹得卷了个圈儿,我冻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街上往来好多人,他们都指着我的新阿娘看笑话。
车帘翻动,我看见新阿娘哭得很伤心。
我不想让这么好的阿娘为我被人指摘笑话。
我打着牙颤对吴嬷嬷说:「阿余走,阿娘不哭,不能让阿娘哭,会被笑话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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